魏普时期按身份乘车之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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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普时期按身份乘车之谜

《汉书•董仲舒》中有这样一句话:“乘车者,君子之位也;负担者(背、挑重物),小人之事也。”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,不仅乘车与否代表一个人身份的高低,就连驾车牲畜的不同,也是区别车主身份的标志,这其中最具戏剧性变化的莫过于牛车了。

我国最早出现的车是牛车和马车,当时的牛车车厢容积大,用于装货和运输稼穑,多从事劳务,所以被称为“役车”,地位是很低贱的,上层人物当然是很少乘坐的。在汉代,用牛驾车已相当普遍。西汉初年,由于连年战争,社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,经济凋敝,国库空虚,连皇帝的乘舆也很难配备毛色相同的四匹良马,将相也只能乘牛车了。汉景帝平七国之乱后,诸侯贫困的也只能乘牛车。后来官苑及民间养马虽逐渐增多,但攻伐战争不止,马匹多被军队征用,乘车也多驾牛,当时连官家的祭祀活动,也常用牛车,驿站中也备有驿牛,甚至还出现了以牛牵引的战车。在民间,牛车更广泛,据《汉书》记载,汉昭帝死时,修建墓地,大司农田延年雇佣民间牛车就有三万辆,从西渭桥下装载沙子运到陵墓工地……牛车虽很普及,但它的低贱地位并未改变。汉宣帝的外祖母王媪,随使者来长安,乘的是黄牛车,当时的百姓因此叫她“黄牛妪”,在这里把牛车还是当作规格较低的车。清贫的官吏也只有在无马车可乘的情况下,才去乘牛车的。《汉书•游侠传》记载:“朱家没有富裕的财产,衣不兼采,食不重味,出门乘的车也不过是小牛拉的车。”《汉书•酷吏列传》记载:张汤死后,他的兄弟及儿子想厚葬张汤,张汤的母亲说:“张汤是天子的重E,被恶言陷害而死,有什么理由还厚葬呢?”最后用牛车装敛送葬,葬具也只是有棺无椁。可见牛车送柩是薄葬的一项。蔡仪为给事大将军幕府,家贫常步行,门下好事者相合凑钱给他买了一辆小牛犊驾的车。汉代的牛车一辆值钱两千,而马拉的轺车一辆就值一万,两者相差悬殊。因牛车价值太低,汉武帝在征收车税时,牛车都不在其列。

东汉初年牛车的地位仍无变化。汉章帝时,钜鹿太守谢夷吾乘牛车出行,被冀州刺史看见,认为谢夷吾此举“仪序失中,有损国典”,被贬为下邳令,太守因乘牛车而被降官,可见当时牛车的规格之低。然而到了东汉晚期,情况则发生了变化,汉顺帝时,刘宽有一次乘牛车出门,有个丢失牛的人,认为刘宽乘车所驾的牛正是他丢失的那头牛,刘宽听后二话没说,下了车就步行回府,过了一会儿,丢失牛的人找到了他的牛,把刘宽的牛送回到刘府上,并一再叩头表示歉意。《后汉书》在记述这件事时,对刘宽乘牛车,口吻中已看不到轻视的意思。到了汉桓帝时,左等四个宦宮被封侯,他们的仆从都乘着牛车,威风凛凛地从大街上走过,说明这时的牛车巳改变了它低贱的地位。袁绍青年时代交游广泛,与他结交的人很多,以至他家门前的牛车都“填接街陌”。所以《晋书•舆服志》说:“古代身份高的人不乘牛车……到了以后牛车的身份才渐渐提高,自汉灵帝、汉献帝以后,从天子到丨:人、庶人都常乘

牛车。”

社会上层人物出行时以牛车代马车,是车制上的重大变化,这与牛车的特点有密切的关系。自车诞生之日起,古人对乘车就有了一套烦琐的礼节规定,《论衡•乡党篇》说:“升车必正立执绥,车中不回顾。”贾谊在《新书》単.更是对乘车提出了种种要求,乘车者必须有“坐车之容”、“立车之容”、“兵车之容”。《汉书》还记载了汉成帝很注意自己的乘车姿态,“升车正立,不内顾,不疾言,不亲指;临朝渊嘿,尊严若神,可谓穆穆天子之容者矣。”而历代帝王、高官贵人都不可能像汉成帝那样在车中摆出一副矜持之态,他们也想舒服、安逸,而乘牛车可以不讲究这一套,正符合他们的要求,因为牛车有篷,不像轺车为代表的马车那样,车身敞露,而且牛车车厢大,乘坐者在里面可坐卧随意,不需要保持端正的姿势给过往行人看,加上牛步徐缓,乘牛车的颠簸程度比马车小……所有这些特点,对于养尊处优、恬淡淸闲的士族阶层更为合适。所以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,乘牛车巳成为一种时髦。两晋时,御衣车、御书车、御轺车、御药车、画轮车都驾牛,牛车用于帝王出行的车队。上行下效,两晋、南北朝时的三公、尚书及清贫的士大夫都乘牛车招摇过市,已成为当时的风尚。《南齐书-陈®达传》记载:陈家豪富,陈家的几个儿子与王敬则的几个儿子互相攀比,都穿着华丽的服饰,十分讲究乘牛车,“当世快牛称张世子青、王三郎乌、吕文®折角、江昙云白鼻”,牛的地位骤然上升。

随着上层人物光顾牛车,牛车的设备和装饰越来越讲究,牛车已迅速发展成为一种高级车型。曹操时已有了“通七香牛车”,就是在牛车张挂布幔,用来遮太阳,而且这种车能散发出香气,肯定车中还有别的装置。南京赵1:岗东晋南朝墓等处出土的陶牛车中,已有了凭几,乘车人坐在上面,肯定是相当舒服了。

这种乘牛车的习惯直到南宋还可看到,《老学庵笔记》中记载:成都各名族大家的妇女出门都乘小牛犊拉的车,惟有城北郭氏的牛车最豪华少见,为一城之冠,当时人称之为郭家车子。牛车既为妇女所专用,陆游又以为新奇而予以记录,可见当时乘牛车的巳不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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